男，高级政工师，安徽省作家协会会员。先后在《神剑》、《百花园》、《小小说选刊》、《上海故事》、《山海经》以及《经济日报》、《工人人日报》、《安徽日报》等报刊发表作品百余万字，多次获得征文奖，出版小说集《谁把局长变矮了》。

口腔文学
看牙

文/袁传伟

本文选自大江晚报副刊（2019.1.11）

立冬后没几天，牙齿开始疼。初始隐疼，还能承受，随后阵疼越来越猛，只好捂着半边脸看医生。

近几年以来牙齿几乎一年疼一次，多发于季节转换时，频率高，力度大，时间长。有次是深夜开始发作，实在疼得不行了，摸出手机“百度”牙疼有什么妙招，后爬起来依照步骤切片生姜咬在疼处，无效，又倒杯白酒含在嘴里，还是没有用，最后只好用拳头使劲抵着疼处，最厉害时恨不得拿锤子直接把疼牙敲掉。几经折腾，一宵没睡，早上照镜子，发现半边脸是肿的，像是被谁狠狠地抽了几耳光。到底是什么原因致使牙疼呢？也曾认真地找过根源，但多被否决。比如，小时候吃糖多长大后容易牙疼，可我们这一茬50年代出生的人幼时物资匮乏，糖果都算“奢侈品”，怎么可能吃到牙疼？非要追究，只有一种可能：上世纪80年代初，我24岁那年游泳时，牙齿触泳池底碰伤了。那年夏天刚进厂工作，每天下班后第一件事就是跳进游泳池。年轻的我们精力充沛，经常比赛游泳，比姿势、比速度、比耐力，也比跳水姿态。那次，泳池边上恰好有几个美女观看，大家跳水时就格外卖力。我不服输地站到泳池最高处一个燕子剪式，自觉极漂亮地跃入水中，哪想到用力过度，也太投入了，整张脸与池底相撞，顿觉一阵麻木，当从水底露出脸时，听到四周惊呼声一片，还以为是喝彩，哪想到身边的朋友眼神发直地看着我，语无伦次道：“脸、脸……”用手一摸，哎哟，不得了，全是血！赶紧爬上岸，匆匆更衣直奔工厂职工医院。结果缝了7针，掉了一颗门牙。医生当时就说：“你这一跳把所有牙齿都损伤了，估计60岁以后要疼痛。”唉，干嘛非要在美女前显摆呢？自作多情自找苦头！

所以，我认为牙不好的真正原因，就是当年一跃的结果，跟吃无关，与营养品更是不搭界。

捂着脸到医院，先挂号，后排队。见那么多人看牙齿，而且多是年轻人，觉得不可思议。医生告诉我，现在的年轻人仗着牙好什么都想吃都敢吃，尤其是快餐甜品。看来还是跟生活水平提高了有关。牙医也是年轻人，技艺娴熟，动作规范，话语亲切，每个看过牙的患者都很满意的样儿。终于轮到我。躺倒、张嘴、轻敲，问：“是这儿疼吗？”赶紧点头。他每轻敲一次，疼得我都躺不住。牙医一边为我消炎，一边说：“您这牙齿应该在10岁前就校正，否则牙不齐后遗症多，特别是年长后。”我听了之后笑出了声音。牙医不解：“您笑啥？”我一骨碌坐了起来，看着他说：“我10岁前饭都吃不饱，哪还能想到校牙？”牙医如梦方醒，意味深长地“喔——”了一声，理解地点头，说：“听我妈说过。”接着，打麻药，钻洞，杀死牙神经……约半个小时后结束，牙齿终于不再胀疼了。牙医说：您还得每周来一次。道谢后，顿觉一阵轻松，感叹：牙疼不是病，疼起来确实是要命。

当天晚上睡得很早，一夜无梦。